关戈阚.



“我的灵魂不需要到达你的天堂。”
web:晓阚枝上月
不是洁癖,系当地知名自推一体机;雷点是虫族和攻控。
工作很忙睡眠不足脾气很差,有事慢慢说。

【平安夜24H/23H】[喻黄]不装B是Omega最后的尊严[END]

♢原名《蓄谋已久》,全文1.4w+

 

♢ABO+异能+近未来,非常规设定,世界观有私设。喻A黄O,无生子。无副cp。

 

♢不是正剧,相关专业设定与现实差异很大,逻辑链经不起推敲,婉拒考究,看个囫囵或者略过就好。主要还是谈恋爱,剧情的展开都是为了谈恋爱(x

 

♢HE

 

♢圣诞节快乐!

 

———————

 

 

01.

 

七月流火。

 

G市的天黑得越来越早,六点刚过,天幕便已染上群青色。

 

黄少天裹紧了风衣,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他加快了步伐,只想尽快走过这片街区。然而弥散在空气中带苦的橙花香气却如同血腥味吸引来食腐的秃鹫,贫民区失去理智的alpha已有一部分开始向他聚集,带着觊觎的眼神不加掩饰地扫过他的全身——发情期的omega无法发动异能,无论他是否强大……此刻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黄少天停下来假意平缓自己的喘息,一把小型手.枪从他的袖中落到手里,上膛对准,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他甚至挑衅般冲身前不怀好意挡路的alpha挑了下眉:“不怕死就过来试试。”

 

配枪的omega,橙花味信息素。

 

对危险的本能恐惧唤醒了他们的理智,一部分人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身份,悄悄退回了黑暗中,剩下的人碍于那把枪,也不得不暂时移开了目光,待反应过来,已是一身冷汗。

 

他们或许不知道某个知名偶像的名字,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omega——曾一度引起轩然大波的,军部唯一一个被允许参战的omega,黄少天。

 

因为体质原因,一般的omega无法使用辐射较强的激光枪,唯一一个例外是黄少天——军部上校黄少天。一个omega可以上战场,可以与敌军厮杀吗?其他人或许不行——但如果是黄少天,一切不可能就都有了可能性。除他以外,整个G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被允许配枪的omega。

 

众人纷纷作鸟兽散,黄少天却没时间舒口气。他紧挨着墙根,肩胛骨抵在贫民区特有的红砖墙上,指甲深陷入手臂肌肤。与刚刚装出来的强势不同,现在的他实际上已是强弩之末。第一次发/情期带来的影响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大,腿脚发软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视线模糊不清,其余感官却敏感得可怕,热潮攀附着脊椎从尾椎骨蔓延至大脑,一阵阵发晕,思维混沌以至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

 

他的手摸到一扇生锈的铁门——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到了。黄少天闪身躲进去,拉下闸门。他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刚缓口气,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天?”

 

黄少天一惊,浑身都绷紧了,强打起精神抬头望去,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道影——但他知道那是谁,不管那个人顶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来自Alpha的带着安抚意味的佛手柑香气让他的不适稍稍减缓了一些,然而来者的身份又让他无法放松警惕。

 

——喻文州。

 

“你来干什么?”他问,气息不匀,声音还因为生理原因发着抖。

 

喻文州却没有回答,他半蹲着,皱眉凑近去看黄少天的脸,那张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印证了他的猜想:“你……发/情期到了?”

 

回应他的是抵向他腹部的匕首。黄少天低着头,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不关你的事。”他说。

 

“我没有恶意。”喻文州看了一眼匕首,对向他的是刀背。他知道其实黄少天会随身带枪。

 

他将自己的手/枪放到黄少天手中,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瞬间传来的震颤。

 

“信不过我的话,你可以随时开枪。”

 

“你干什么?”黄少天顿了一顿,笑了,“言先生的绅士风度真是名不虚传,看见敌方omega也能维持。”

 

“我知道,身为你的敌方,现在是毁掉你的最好时机。”喻文州仿佛没听见他的讽刺,自顾自道。

 

黄少天抬眼,目光如刺扎向喻文州。

 

“但omega保护法告诉我,趁人之危不是我该做的事,相反,我应该尽我所能帮助你。”他顿了顿,“不要拒绝我,别逞强。omega分化后第一次发情热如果被强行抑制,第二次会更严重。自己注意点——我不希望你是死在其他人手里。”

 

“omega保护法?我还以为帝国的走狗不会知道这些东西。”黄少天将枪放到一边,话语先于意识出口讽刺。

 

喻文州努力维持的冰冷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他突然凑到黄少天耳边,压低声音说:“高中第一堂课的内容,当时你坐在我旁边,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不等黄少天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喻文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这里买不到抑制剂。介意我留一个临时标记吗?”

 

02.

 

黄少天坐在软沙发里,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吧。

 

四周人声喧嚷,却没有只言片语可以清晰地被他捕捉到,人们面目模糊,他的存在与此地格格不入却又理所当然。

 

他有些恍惚地站起身,正要四处张望,却被人撞了个猝不及防。撞人的服务生大概是走路时太急没注意,摔倒的同时祸祸了把黄少天,托盘里的酒杯酒瓶摔了一地,飞溅的酒液沾湿了他的外套。服务生惊慌失措地起身,一迭声地道歉。

 

这一撞让黄少天把一些陈年烂事想起来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应该是在做梦。六年前他高中毕业,同学聚会,就是在这个酒吧里,他认识了喻文州。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喻文州的脸——与其他人不同,五官都是清晰的。喻文州向他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身,语带歉意:“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然后殃及了你。怎么样?有被碎片划到吗?”

 

对,就是这样。他当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喻文州一见钟情。他定定地看着喻文州的手,却没有像六年前一样拉住,他仰起头,带着一股子不管是十七八岁还是二十四岁的黄少天都有的执拗,他问:

 

“喻文州,你还要瞒我多久?”

 

他看见喻文州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五官开始崩裂,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人群开始疾走,奔跑,推搡,只有他站在原地,目光凝结于喻文州的脸。

 

苍白的光刺穿昏暗的酒吧,刺得黄少天的眼生疼。

 

他不得不闭上眼,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天已经大亮。

 

脖颈处的腺体隐隐发疼,他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见上面还有没消的齿痕。喻文州的。

 

不知道喻文州遇见其他omega是不是也会如此遵守法律法规且乐于助人地亲自动口。

 

黄少天黑着脸去找抑制剂。

 

与beta不同,人群中占比极少的alpha与omega的分化是在十八岁左右确定的。一旦第二性征确定,A与O会获得异能,除此以外,alpha会有更强大的身体素质。但omega却显然不会因此有什么优势,他们的异能不具有攻击力,同时会获得生殖能力但体质变弱,甚至大部分omega无法接触激光枪。

 

且omega有发情期,第一次发情期一般是在分化后的五年左右到来,处于发情期内的omega无法使用异能。

 

黄少天是个例外,距离他的分化已经过去了六年。

 

因此现在,他一年一次的假期,毁于姗姗来迟的第一次发/情期。

 

客厅自动打开的电视里放的是早间新闻,扯的是时政相关,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近日,G国最高法院高级法官言字青先生……”画面上随即出现了传说中的言字青先生的脸。

 

黄少天“嘁”了一声。——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曾和他朝夕相处四年的黄少天却清楚,喻文州的异能是易容。

 

言字青——在外人看来永远维持着虚伪的谦谦君子形象的言字青——就是喻文州。

 

G国/制/度分为三个大部分——联盟,军部,司法部,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基本没有实权的君主——原本是这样,但经过几百年的社/会/动/荡,君主逐渐掌控了司法部,隐隐有了回归几百年前帝/国/制的趋势。然而审判权虽然握在了君主手中,但立/法/权却仍然在联盟,而联盟与军部因不赞同君主掌握实权逐渐绑在了一起。这样病态的平衡维持了几十年,联盟与君主就暗中较量了几十年,大臣与各个部分因此分为了帝国派与联盟派。

 

G国现任的君主是个懦弱傀儡,被手下的奸臣指挥得晕头转向。最具代表性的,是两年半以前,君主策划的司法部多名高级法官及律师联名要求取消《omega保护法》事件,君主签字通过,但被联盟驳回。然而判决权在君主手上,为了示威,数件闹到最高级法/院的案件不了了之。这也是第一部出现分歧的律/法。但是包括黄少天在内的联盟与军部众多的大臣与军官都知道,并非是从律/法被强制改变,哀怨声四起开始,而是从君主提出“君/主/专/权”那一刻起,战争已经打响。但真正的敌人却不是名义上的君主,而是站在他身后想借他之手除掉军部和联盟再一脚踹他下位,独占整个G国的人。

 

傀儡不足为惧,提线人却不容小觑。外患尚在,内乱将起,两党剑拔弩张,似乎只要再过一天,整个G国都会大变样。

 

喻文州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司法部高级法官,“帝/国的走狗”?不,黄少天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喻文州——会在遇见发/情期的omega时彬彬有礼地为对方打下临时标记最后还送人回家的喻文州——会成为“帝国派”的一员。

 

长达六年的暗恋和表面维持了三年的“最好的兄弟”身份,黄少天可以肯定,除去喻文州的父母,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喻文州。年少时随父亲参加聚会,即使那时候对联盟和军部没有丝毫了解,也曾在懵懵懂懂被带着学习交际时听说过军部喻姓军官之子,年少有为,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不难推测,这个“喻姓军官之子”就是当时的喻文州。

 

那个喻姓军官现在已经成了军部的喻将军,而喻文州,却成了司法部的言字青。

 

所以——喻文州会特意改头换面身份造假为了荣华富贵支持帝国派?傻逼才信。喻文州多半是摸进去当卧底了。

 

那句帝国的走狗是做戏给其他人看——即使确认没有人跟踪监视他,他也害怕有任何一点疏漏导致喻文州身份暴露——但也是气话,倒不是气他隐瞒身份,特殊任务有特殊规定,没必要和他这个“好兄弟”透露。黄少天气的是当初喻文州一声不吭不告而别。

 

甚至还留了个假消息,说要去国外深造,甚至还多了个国外的未婚妻要和他订婚,大有“一去不回”之势。

 

当时的具体情况说来有点掉面子,大名鼎鼎的剑圣不大愿意回想,总之窝窝囊囊了一段时间,转眼过了没几个月,就在新闻里看见顶着一张新面孔化名为“言字青”的司法部大臣之一喻文州。

 

操。

 

真难为了他,当个卧底不仅要变脸,还要学法。

 

也不怕头秃。

 

新闻已经跳走到下一条,黄少天却没心情看了,他正要打个电话给魏琛,为自己来得不巧的发/情期再请个假——军部现有的omega多为军医,真真正正和敌人殊死搏斗过的只有黄少天一个,omega上战场的可能性实在不高,另行立规定未免有些夸张,索性让黄少天在特殊时期遵守文职人员的规定。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拨号,终端就恰好收到了一条新讯息,魏琛的,语气有点奇怪:“少天啊,那个什么,我给你延长一下假期你看怎么样?”

 

黄少天平常听惯了类似于“小兔崽子”一类的称呼,被魏琛这次这句客客气气的“少天”震得头皮发麻,他看了一眼备注,确认那边的确是魏琛,狐疑回信道:“发生什么了?敌国来犯内/战开始腹背受敌我方与敌方殊死搏斗伤亡惨重现在军部已被夷为平地所以不需要我了吗?”

 

另一边的魏琛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不是,我是想着,你发情期来了就没必要过来了,omega第一次发情期很重要,注意安全。别瞎想,我们国家好着呢。”

 

黄少天盯着发情期三个字看了半晌,总算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发情期到了?”

 

魏琛:“……”

 

魏琛:“师生……连心。”

 

黄少天:……我信你有鬼。

 

当初黄少天和喻文州就读于同一所军校同一年级,由于黄少天为了参军谎报性别为beta,所以两人的宿舍也是同一间。魏琛还没成为上将时假期回母校看看,因着与两人的父辈是故交,闲着没事儿教了两人枪法。两人的父辈都是军官,所以他们对激光枪比一般人了解得多,当大一的其余新生还在摸激光枪的结构时,黄少天和喻文州就已能熟练地瞄准开枪。

 

因此私下,黄少天和魏琛都是以师生相称。

 

他也懒得绕了,直接问道:“喻文州跟你说的?”

 

魏琛这次倒是很干脆:“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嘛,不说是前段时间刚回国吗,一回国就先跟我提到你……”

 

是的,喻文州两年前传出消息出国,是为了圆“喻文州”和“言字青”无法同时出现的bug,最近不知为什么,又传出消息说喻文州回国了。

 

也不知道只会易容不会分/身的喻文州要怎么做到同时间分饰两角。

 

魏琛不知道内情,只当两人已经见过面,只不过黄少天还在生当初喻文州不告而别的气。

 

屋内已经开起了暖气,干燥的热风吹得人有些闷。黄少天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关掉信息,懒得看魏琛后面说了些什么,走到阳台上透气。

 

喻文州,喻文州。

 

这个人好像就是有能耐隔着不知道是远还是近的距离让人心神不宁。

 

好几年了也没变过。

 

他又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一时间控制不住地有些遗憾自己没按剧情走,导致提前醒过来。否则任凭那个梦做下去,他应该还会梦见自己暑假里第二次遇见喻文州。那时他替朋友的位去帮朋友演一个舞台剧里的小龙套,巧的是喻文州居然也在。他们当时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说过几句话,算不得生疏。他被威亚吊上去,喻文州要在下面接应。彼时刚刚分化的黄少天因为以前没想过会成为omega,因此远不如其他omega那么腼腆,他站在高台上张开了双臂,对喻文州开玩笑说:“喻文州!你接住我,我要降落到你怀里啦!”

 

喻文州仰头看他,他们之间隔了不超过十米,所以黄少天看得很清楚,喻文州神色认真地,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黄少天一人身上,笑得很温柔,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他说,好,我接住你。

 

你们alpha怎么都说话不算话的呢。黄少天想,我还没降落,你就跑了。

 

黄少天家的楼层买得不算高——不乐意和人挤电梯,因此他可以将楼下有什么景什么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因,导致的结果是,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楼下的喻文州。

 

对,喻文州。

 

喻文州正仰起头看他,目光很专注,让黄少天一瞬间有了种喻文州的注意力只放在了他一人身上的错觉。他有些恍惚地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六年前的喻文州站在六年后的黄少天家楼下,仰起头,似乎马上就要对他说一句,“好,我接住你。”

 

03.

 

他们隔着三楼二十米的距离对视。

 

黄少天抿唇,心里稍微有些乐观地想,他现在舀一盆水泼下去,泼中喻文州的几率能有多大。

 

客厅里的早间新闻扯完了,开始按照几百年的传统放可有可无的天气预报,黄少天耳尖地捕捉到一句“今日最低气温15℃。”

 

算了,黄少天想,不舀水了,冻手。发/情期的omega容易着凉。

 

黄少天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犹豫是应该继续和喻文州瞪眼,还是直接回屋睡个回笼觉,以后再从阳台的监控里看看喻文州是个什么表情。

 

他正要挪步,就看见楼下的喻文州动了动口,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进黄少天耳朵:“少天。”

 

黄少天的步子挪不动了。他讶异于喻文州这人给他留了个跑去国外结婚的假消息,两人两年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次的情况下,喻文州居然还能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亲昵。

 

他假装自己才发现楼下的人影,把惊讶之情表现得格外浮夸:“呀,喻文州!好久不见!你不是去国外结婚了吗?孩子几岁了?”

 

喻文州:“……”你转头看看,你肩上还有我昨天留下的咬痕。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未婚妻不在,所以回来了。”

 

敢情您还真找了个陪你演戏的未婚妻?

 

黄少天“哦”一声,面色不虞地转身抛下喻文州,却听见喻文州又叫了一声:“少天。”

 

黄少天不耐烦地应声:“干什么?”

 

喻文州咳了一声:“你……”

 

黄少天驻足,看他还能“你”出个什么名堂。

 

喻文州:“你……你吃早饭了吗?”

 

黄少天:“………………?”

 

 

.

 

 

黄少天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喻文州居然真的是上来送早饭的。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真的让喻文州上来了。

 

为什么啊?

 

天天不知道,天天感到迷惑。

 

喻文州上来之后,黄少天才发现喻文州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然后他眼睁睁又看着喻文州从纸袋里拿出小米粥烧麦虾饺奶黄包。有点像几年前两人还在读大学时喻文州帮他带早饭的情景。

 

黄少天自我脑补出了明天的新闻头条。

 

“震惊!喻将军之子刚回国便出入旧时好友黄少天家中,孤A寡O共处一室竟然是为了……”

 

吃早饭。

 

黄少天被自己的脑补刺激了一下,脑仁儿生疼,暗自庆幸军官住所为防别有用心之人安全度极高,应该也拦得住狗仔。

 

发/情期的omega没有胃口,他随手拈了一个奶黄包,看喻文州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他家沙发上,什么都不干,只看他。

 

黄少天被看得头皮发麻,他在喻文州的目光注视下艰难地吞咽完一个奶黄包,觉得自己有必要下逐客令,一开口话语拐了个弯:“还有事吗?”

 

喻文州认真回答:“有。”

 

黄少天:“?”

 

喻文州:“看看你。”

 

黄少天:“……”

 

他觉得喻文州或许是被魂穿,也可能是不小心中了大街上某个omega除了整蛊外别无用处的异能。

 

“我要补觉。”黄少天懒得去想喻文州昨天在送他回家之后两人分开的不超过十个小时里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狠狠心要赶人,“喻先生请回。”

 

“你睡吧。”喻文州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说,“不碍事。”

 

碍什么事?碍着你看我?

 

黄少天闷闷道:“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略一思忖:“我给你唱摇篮曲?”

 

黄少天:“……”能言善辩如他,这辈子少有地被这种不讲理噎到说不出话。

 

他顺势在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翻身背对喻文州,捞过来一个靠枕垫着装睡。

 

你看,你看个够。

 

他感到喻文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驻许久,衣物的摩擦声响起,然后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透过眼皮儿映下来的光暗了。

 

喻文州帮他关上了窗帘。

 

黄少天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喻文州。

 

 

.

 

 

 

因为发/情/热的影响,黄少天昨晚睡得并不好,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真能一闭眼睛就睡着。

 

他醒来时,屋子里的暖气没关,他自己的身上还搭着喻文州的外套,客厅里的灯被调到最暗的那一档,窗帘已经打开了,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到暗下来的天。喻文州大概是怕惊醒他,并没有把他挪到卧室里。

 

他居然沉沉睡了一整天。

 

家里很安静,喻文州应该已经走了。黄少天起身要扔开喻文州的衣服,手顿了顿,还是抱进怀里,垂下头埋在衣服里,深吸一口气,来自alpha的信息素抚慰着发/情期的omega敏感的神经。

 

身后突然响起极轻微的脚步声,在军部锻炼出的极佳的反应力让黄少天一瞬间反应过来,但他只来得及从衣服里抬头,喻文州的声音就已经响起:“少天,醒了?”

 

黄少天:“……”你妈的,好尴尬。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衣服,边转过头边问:“你怎么还没……”

 

“走”字还没出口,他看见了喻文州身上的围裙。

 

?????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喻文州假装没看见他把衣服抱怀里的那一幕,摸了摸鼻尖,答非所问道:“你饿不饿?”

 

黄少天的思维迟缓地转过一圈,下意识点了点头:“饿……不是,你怎么还没走?”

 

喻文州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接着上一句说:“我做了饭,你饿的话……”

 

黄少天打断他:“喻文州!”

 

客厅里安静下来。喻文州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价格不菲的衬衫外套着那件黄少天去购物时超市送的围裙,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神色很平静也很专注,半晌弯了弯唇:“我在。”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他的心里是翻腾的莫名的烦躁和恐慌,他终于问出了从昨晚遇到喻文州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一天里困扰了他无数次的问题:“你到底在干什么?”

 

04.

 

喻文州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喻家有个世代相传的奇怪规定。规定说的是喻家的alpha只能允许和omega结婚——也不是不能理解,alpha和omega结合生下的孩子必然也是alpha或者omega,而beta即使是受孕都不容易,在这个以异能者的实力掌控世界决定政权变更的社会,像喻家这样的大家族大多都有类似规定。

 

不巧的是,喻文州曾经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在性别那一栏填下了“beta”。

 

那个看上去是个beta的人是黄少天。

 

所幸喻家比较开明,规定还有下半条——立下特等功的alpha有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利。

 

喻文州大三那年,等来了自己立下特等功的机会。任务要求他去司法部当卧底。

 

除了在追黄少天这事儿上稍微有些艰难,喻文州一路上都成长得顺风顺水,过于严厉的家庭教育让他在各方面都精通——甚至当初考军校也不是因为喜好或者合适,而仅仅只是因为黄少天报考了军校。

 

所以这个任务对于喻文州来说再适合不过。

 

他走得心急,没有告诉黄少天。任务的保密性是一个方面,家里帮他打点好了一切是第二个方面——包括那条用以迷惑帝国党的假消息——“喻文州”出国,为了增强真实性,加了个莫须有的未婚妻,而他作为言字青,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一步步打入内部,去揪出那个君主背后的提线人。他实在没办法对黄少天说出“我要去国外结个婚”这种话,听起来挺混账。

 

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还被黄少天莫名其妙拉到离大学不远的小花园里,说是有事要说,结果两人散散步,胡乱地聊了些无关无联的话题,直到最后,黄少天也没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

 

一年前,在与敌国的战役中,黄少天omega的性别暴露。

 

当初黄少天高中毕业后,报给军部的性别是beta,一般来说,军衔高的军官子女地位都不会低,但omega进入军部只能担任文职人员,所以黄少天是omega这件事,知道的除他本人,就只有他的父母。

 

直到一年前与敌军对战时,黄少天年轻气盛,孤身一人深入敌军内部,待魏琛赶到时,看见的除了尸体,还有倒了一地的敌方将领与士兵——活的。空气中弥漫着过于浓烈的橙花香,部队内的几个alpha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黄少天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捂着手臂上的伤,抬了抬指尖,指指睡了一地的敌军:“是活的,快,抓回去当俘虏。”

 

魏琛等人:“……”

 

黄少天的异能是通过释放信息素催眠。一个只要捂住鼻子就能逃过,只能趁着敌军不注意才能奏效的,无比鸡肋的异能——大概很适合为心理医生做助手。

 

黄少天一战成名。

 

以前立法不允许omega参战,并不是歧视,而是出于安全考虑,几百年来的斗争已基本实现了性别平权,但是omega体质太弱,参与战斗对他们本身以及军队都没有好处,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有天赋的omega成为军医。

 

那天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禁止传播,一等功本来也就要在政事新闻上表彰,唯一保密的是黄少天的异能——敌军里知道的人要么成了尸体,要么成了俘虏,只要一天不被敌军得知,它就是黄少天的杀器。很快,国内便传出了军部有一个omega上校的消息。

 

黄少天“战斗系omega”的外号由此得来,只他一人,绝无仅有。

 

喻文州这才知道黄少天是omega。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恰逢回去给他爸汇报消息,父子俩也许久没见,喻将军看着儿子慎重地在见他之前换的那张陌生的脸,闲聊道:“你之前不是说,黄少天是个beta?”

 

喻文州点头:“他在自己的信息表上是这么写的。”

 

“现在后悔当初接任务了吗?”喻将军喝了口茶:“说不定你当初多等几年,现在已经和他成婚了。”

 

喻文州笑了下:“没后悔。少天是一个……出色的将领。我理应建功立业,和他站在同一高度。”

 

“现在的omega大多相夫教子,你如果早点和他结婚,他可能也不会上战场。”

 

喻文州摇摇头:“您不了解他。”

 

喻将军蹙眉。

 

“上战场抛洒热血是他的梦想,他不可能为了儿女情长这种事放弃。”

 

喻文州笑笑,那种为自己所爱的人感到骄傲的心情在他的心脏里雀跃:“因为他是黄少天。”

 

“他那么骄傲,怎么可能甘心困在金缕笼,当我的金丝雀。”

 

他当然不后悔。他乐得与爱人并肩。他巴不得做得更好更多,好让他的omega放心地做自己爱做的事,自由地发光发热,熠熠如星。但唯有思念终究压抑不住。

 

想见他,想见他。很想见他。

 

他被思念攒紧了心脏喘不过气的时候曾经偷偷去看过黄少天,特意易容成了大众脸。他透过办公室的窗,看见黄少天正在和同事说话,目光一转突然看见了他,于是蹙紧了眉,张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闭了嘴,对他勉力笑了笑。

 

喻文州便明白过来,不管他怎么换脸,黄少天都能认出他。

 

只是不能,也不敢。

 

也或许是不愿。

 

.

 

他满以为以他的自律能力,这样的压抑可以一直持续到任务结束。

 

直到前天,他在许久不穿的衬衫口袋里,发现了一封信。

 

黄少天写的,情书。

 

那件衬衫是他那天被黄少天拉去小花园散步时穿的,本来应该扔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穿着这件衬衫和黄少天分别这层特殊意义在,他鬼使神差地保留了下来。

 

现在想来,信应该是散步的时候黄少天偷偷塞进去的。

 

情书写了很长,字迹清秀也工整,很用心,字里行间都是当时的少年青涩的,无法开口的欢喜,字字句句,都是黄少天认认真真倾诉的爱意。

 

喻文州的心被揪着疼。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天晚上,二十一岁的黄少天可能是特意选好了日子,想要对心上人告白,月光很温柔,黄少天拉着他在小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好意思递出的情书悄悄放进了他的口袋,满心欢喜又不安地等他发现,等他给一个回应。

 

但他却连声招呼都不打,转眼没了人影。黄少天或许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消息说喻文州出国了,要和他的未婚妻结婚。

 

这些事连起来看,就好像是他因为有了未婚妻,为了躲告白的黄少天,不堪其扰连夜逃到了国外。

 

喻文州的手几乎要拿不住那张薄薄的信纸。

 

黄少天当时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怨他,是不是在难过,有没有想过干脆放下自己?

 

黄少天,黄少天,黄少天。

 

他的小太阳,他的心上人,他不舍得关进笼里的金丝雀。

 

他满以为可以再等等,再等等,明明没几天了,明明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就可以完成他的任务,就可以再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黄少天眼前。

 

但他突然等不了了。

 

他去了他们大学时常去的地方。

 

那是贫民区一座废弃的工厂,他们曾在这里,偷偷收养了一窝刚生下来的,家里不让养学校也不让出现的野猫。

 

他拉开闸门。于是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情况不怎么乐观的黄少天。

 

他的心脏从这一刻复活,开始再次为了“黄少天”这三个字继续跳动。

 

05.

 

喻文州突然感到词穷,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了动,举到空中,看起来是想理一下黄少天的头发,但又放下了。他无声地笑了笑,问:“你在害怕?”

 

这句话听起来像挑衅。但黄少天明白他的意思。

 

黄少天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唇,不愿点头也不想摇头。

 

“喻文州先生。”他最后说,“现在是我在向你提问,而不是由我回答你的问题。”

 

“是的。”喻文州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说喜欢你,想你再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想拥抱你,想将你圈进怀里,想亲吻你,从眉眼到唇,想拥有你,从身到心。

 

想问问你还喜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了,那能不能再喜欢一次。

 

想做完一个从十五岁起就偷偷存在,一直到二十五岁还没完的梦。

 

想告诉你那些没告诉过你的,想对你告白,想将所有情话都对你讲一遍。

 

但不是现在。

 

喻文州张了张口,哽了一下才说:“五天……不,三天,再等我三天,可以吗?三天过后,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喻文州说这句话时,身上的围裙还没脱。一个不优雅的喻文州。黄少天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合场景地笑一笑。

 

“三天……”他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

 

他想,我都等你接近三年了,三天算什么?我都已经等你快三年了,凭什么还要再等三天?

 

“文州。”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选择了不合时宜地示弱,“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如果再有一次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还是会喜欢喻文州。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话头堪堪停在这儿。

 

.

 

喻文州的离去方式与他的到来完全不同,他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坚持给黄少天背完了一大篇发情期omega注意事项。

 

黄少天:“……”

 

喻文州对他的别扭选择性眼盲,最后才说:“提前晚安。”

 

黄少天闷着声短暂地“嗯”了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对着那扇关上的门默念道:晚安。

 

06.

 

三天总不会比三年更长。

 

不就三年。不就三天。

 

他把一天掰成24个小时,过成1440分钟86400秒,为了防止自己数数,他甚至快进看完了曾经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一边数落一边给他处理伤口的军医楚云秀推给他的四百多集七点半黄金档青春疼痛偶像剧。

 

黄少天的终端关了两天,拒不接受任何消息,唯一的紧急联络方式是他家不知道几百年前流行的座机,这是他休假期间的习惯。

 

因此当家里那台座机尖利的铃声盖过偶像剧里那声“皇甫铁牛,你没有心!”的时候,黄少天是很懵的,他看剧看得心不在焉,因此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响起的铃声,接电话前,他的心脏突兀地一悸。

 

“您好,我是……”

 

“小兔崽子,看新闻了没?”魏琛的大嗓门隔着电话炸过来,听起来心情很好。

 

“还没。出事了?”什么事值得魏琛在他休假期间紧急联络他?

 

“去看看!”魏琛喊,“过年了,内/战隐患提前死了。”

 

黄少天:“……”他是没看出来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怀着疑虑打开终端,跳出来一大片朋友发过来的互相贺喜的消息,最后,是喻文州那天走后发来的一句:“对了,你这几天不要看新闻。”

 

黄少天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他顺手点开一个朋友发过来的推送,是一条时事新闻。内容是昨天晚上的一场聚会上发生的意外爆炸,死伤惨重,说巧也巧,参加聚会的大部分都是或明或暗支持帝国党派的高官。

 

当然不可能是意外。不如说稍微了解过时/政的人都明白,这场意外明摆着是人为,只是不好说到明面上。

 

新闻上不可能有更多信息,黄少天切出网页,又翻到在联盟就职的朋友发在内部网上的死亡人员名单。

 

黄少天的心跳节奏越来越快。

 

他不在乎这些人名中到底哪个是他们要除掉的人,只是机械地将那份名单逐渐往下拉,快到末尾时,赫然出现了“言字青”三个字。

 

言字青,喻文州。

 

黄少天骤然感到脱力。

 

好一个“等我三天”,三天,他等来了喻文州的死讯。

 

他关掉了终端,重新打开了偶像剧,面色平静地看完了剧末随着片尾曲一起出现的人员表。

 

然后将终端再次打开又关掉,重复多次,茫然地发了会儿怔,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给魏琛发了条消息:“老师,您知道喻文州在哪儿吗?”

 

魏琛或许是在忙着庆祝,赶在黄少天下决心去军部找人之前才回消息:“啊?他没和你在一起?”

 

黄少天的心兀地一沉,浑浑噩噩地又关掉终端,没看见魏琛后面跟的那句“我刚刚看见他一脸焦急地跑了,本来要拦住他跟我们一起去聚餐的,他说要来找你的啊?”。

 

世界上少了个祸害,是好事儿。

 

黄少天这样想着,想要抬抬嘴角,扯出个笑。

 

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他拿沙发上的靠枕捂住脸,任凭耳鸣声细针一般刺过大脑,视野里空旷的黑色拉开白色的网,一点点缠绕住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敲门声,黄少天皱了皱眉,不想去开门,那敲门声听起来却越来越焦急,大有黄少天不开门,门外的人就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黄少天烦躁地翻身,抹了把脸,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喻文州,活的喻文州。

 

黄少天愣住了。

 

他看着喻文州的脸,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喻文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要骂人,然而眼前却突然模糊了。

 

控制不住。

 

不知道怎么就从眼底腾起的水雾氲湿了他的眼睛。

 

07.

 

喻文州已经做好准备迎接黄少天的怒火,唯一没想到的是黄少天突然哭了。

 

那一刻喻文州想,完了。

 

在战场上杀敌受伤时也一声不吭咬牙忍着的黄少天,掀起轩然大波被搅入舆论漩涡被人指指点点时也毫不介怀的黄少天,遇到不怀好意的alpha时也能从容应对的黄少天,现在居然哭了。

 

喻文州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哭了!!!

 

喻文州有些无措地抬手,给黄少天拭泪,被一爪子拍开了。

 

喻文州:“……对不起。”总之先道歉一定没错。

 

黄少天揉揉眼睛,把眼角揉得通红,这才毫无威慑力地瞪他,终究是没问出那句听起来像无理取闹的“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喻文州看得心软了一片,把他拉怀里,拍拍他的背:“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错了,真的,我怕你担心。”

 

“你……”黄少天一开口,声音还是哑的,好不容易压住的情绪又开始往上翻,只觉得鼻子泛酸。

 

喻文州把他抱紧了一些,哄小孩儿那样哄:“天天乖,天天不哭,我没事,不担心了啊。”

 

黄少天:“……”算了,哭不出来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应该解释解释,死亡名单是怎么回事?”黄少天问。

 

喻文州:“言字青?”

 

黄少天点头。

 

喻文州摸摸鼻子:“死的是言字青,和我喻文州有什么关系?”

 

黄少天:“……”

 

一秒钟后,被关在门外的未来的喻将军可怜巴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少天,你听我说……”

 

黄少天:“不想听。”

 

“我能解释……”

 

里边儿人哼了一声。

 

喻文州不说话了,站在门外给朋友群发消息:“自家的omega生气不理我了怎么办?”

 

片刻后——

 

苏沐橙:【1.哄。2.道歉。3.等等你什么时候有的omega?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楚云秀:【连你都有omega了,我为什么还单身?】

 

叶修:【没救了,治不了,等死吧(扁鹊三连.jpg)】

 

王杰希:【告诉他多喝热水。】

 

喻文州:“……”他顺手屏蔽了叶修和王杰希。

 

黄少天听门外没动静,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刚好对上喻文州的眼睛。他伸手扯了扯喻文州的脸,松了口气:“是真的,是活的。”

 

喻文州心里泛酸,将门拉开,认认真真地再次道歉:“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黄少天:“嗯。”

 

“那封情书我前几天才看见,不是故意不回应你的,对不起。”

 

黄少天:“……哦。”

 

“我错了,对不起。”喻文州又问了一次,“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机会?”黄少天问。他的眼睫还是湿的,一双雾气氲过的眸专注地看着喻文州。

 

“追求你的机会。”喻文州说,“我知道以你的实力不需要一个可以保护你的alpha。”喻文州顿了顿:“可我需要你。人是很自私的,少天。”

 

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得喻文州心慌。然后他对喻文州说:“你过来一点。”

 

喻文州不明所以地向他走近了一些。

 

黄少天攀住他的肩膀,吻了上去。

 

“我的确不需要一个alpha,但这不代表我不需要你。”

 

08.

 

两人几年来依然存在的默契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

 

在过于炽热的岩浆烧灭理智之前,黄少天还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问喻文州:“你不会来之前打过抑制剂了吧?要真是这样我会拿这件事笑一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喻文州堵住了嘴。

 

“打抑制剂也没用。”喻文州说。

 

黄少天:“……”他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喻文州是什么意思后,脸红到了耳朵尖。

 

或许alpha在这种事上都有生来的天赋,喻文州的温柔在此时发挥的最大作用是轻声细语地哄害臊得咬紧唇不肯出声的omega放松。

 

这是他肖想了十年的人。

 

十五岁那年,叛逆期来得恰好的喻文州随父亲参加一场宴会,那时候的夏天还不像现在这样温度异常地低,聚会厅里很闷,他偷偷跑出去,看见了坐在秋千上脱下了西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黄少天。少年在秋千上晃着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向他粲然一笑:“出来透气的?嗐,我也觉得里面好无聊,过来坐坐吗?”

 

喻文州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然后他就降落在了我心上。”

 

喻文州小公子当天的日记是这么写的。

 

暑假过后,他假装并非刻意地打听黄少天的消息,然后和黄少天填报了同一所高中。

 

高中的第一节课是在学术报告厅上的,讲的内容是有关alpha与omega的生理知识。当时黄少天坐在他的右手边,和他自来熟地攀谈:“我以后是要成为alpha的人……”那时喻文州想,他要做好和一个alpha结婚的准备。

 

他们不是同班,按理说不该有更多交集,但高中时的黄少天太过耀眼,追他的人一拨一拨的,喻文州有时会听见朋友假正经地分析:“像黄少天这种人,追求是没用的,你只能诱他,诱他一步步走向你的陷阱。”

 

但黄少天本人显然是个粗神经,不仅对喻文州刻意制造的各种巧合完全没感觉,甚至丝毫没意识到跑到他面前红着脸支支吾吾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喻文州之幸呢。

 

高中毕业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喻文州在听说黄少天也在后,面不改色地改口参加了同学聚会。他看着离他一米之隔的黄少天,悄悄拌了一下从他俩中间穿过的服务生,然后惊慌起身去拉被撞到的黄少天。

 

他看见黄少天眼里亮起的光。

 

喻文州心里的希冀被这一点光点燃。他知道,他成功了。

 

没过多久,喻文州打听到黄少天要替朋友演一场舞台剧,他看看自己同样也要去那出舞台剧当后勤的朋友,缓缓露出一个“你明白我意思吧”的笑。

 

朋友:“……记得请我吃饭。”

 

后来,知道黄少天以beta的身份报考了军校,刚分化成alpha不久的喻文州看着那张信息表,心里又做好了和父亲坦白要和beta结婚,然后被他老人家一脚踹进联盟完成特殊任务的准备。

 

再后来,黄少天omega的性别暴露,他开始筹划和黄少天求婚。

 

从始至终,无关性别,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是黄少天。

 

是他所爱的人,是他不忍心关进笼里的金丝雀,是他亦步亦趋的背影,是他宁愿用一生所有的爱与温柔,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让其发光的人。

 

是他的黄少天。

 

09.

 

黄少天攒紧了喻文州的肩,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还没告诉过他的事。

 

指甲深陷入对方的皮肤,他在浪潮中抓住了桅杆。

 

“喻……文州。”他一开口,声音软得不像话。喻文州俯身下来吻他眼角。

 

黄少天偏过头,被一点勇气撬开了嘴,继续说:“其实,好几年前,高中毕业在酒吧里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对你……”黄少天又顿了顿,接上,“对你一见钟情。”

 

喻文州笑了声,低下头去吻他的额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哪儿有什么一见钟情,所有不是巧合的巧合,还有你向我走近的每一步,都是我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END】

 

 

 

 

 

 

 

 

——————

 

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小科普:橙花有安眠作用,同时是良好的催情剂(……)

 

信息素味道都是我在香水香调里找的,具体是什么味道我根。本。不。知。道。

 

卡文卡得太严重拖了两个多月才写完然后写完反省发现狗血又青春疼痛还四不像真的对不起!!!!!大家看个乐子就好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和我港港吧。

 

很多乱七八糟的本文相关设定是大概两年前吧,和书书 @驚四海。 一起讨论的一个特别复杂的世界观。然而笔力支撑不起世界观,两个多月也没搞出来所以干脆一口气删掉了大部分设定细节,所以如果有什么没圆上的逻辑漏洞还请包涵。

 

理科生,不懂政治,稍微借鉴了一下英国的政治制度。没有任何隐喻,如果有bug,就当是私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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